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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该起身了。”
临近寅时,在江嬷嬷的告声中寝殿最内侧床榻纱幔后的相拥中的两个人动了动。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唔——”像个八爪鱼一样扒着占弋枕着肩头的奕梧懵懵懂懂的半眯着迷蒙的眼。
他努力的和困神挣扎了一下,但却以失败告终。
占弋“没事,睡吧。”占弋用搂着奕梧腰肢的手,轻拍的哄着,在他眉间落下一记轻吻。
直到趴在身上的人,在他颈侧埋了埋,又睡过去,才小心的托着他的头放至枕上,又觉得不稳妥,拖来了一床被子让小坤泽抱在怀里。
才坐起身动了动被压麻的臂膀,体内周身灵力运转一周直到针刺的酸麻感退去,才拉了一下垂在床头床幔外的一根连着丝绦的明黄细绳。
伴随着殿外门被殿内人牵动脆响铜铃声,寝殿宫门被轻手轻脚的小心推开,在还天色暗沉的凌晨点亮众多烛台,井然有序的一等宫侍们手捧着清水、玄色冕服鱼贯而入。
江嬷嬷一同随侍进殿,本来恭敬垂着的眉眼,极快的抬起一瞬扫了一圈寝殿内,将一切收入眼底。
只见一身雪白寝衣的占弋大马金刀的岔着腿坐在床榻边缘,在他身后是挡着极为严实的涧石蓝的云雾绡床幔,隐隐绰绰的勾勒出内里的一个人形小鼓包,依然睡的香甜。
只有陛下一人醒着。
江嬷嬷得出结论。然后不动声色的心中暗叹一口气,这陛下对贵君也太娇纵了些,寻常出嫁了的坤泽不说这宫里,就是寻常氏族人家,谁家不是即便前一晚再累、睡的再晚,第二日都定要一同起身侍候夫婿的为了得一个贤名,就算再困倦也都多是在夫主离去后再睡回笼觉。断奕梧这种连续两天了夫主醒了,夫人还睡着的道理。
陛下这般宠溺,眼下是好,圣眷雍容,但花无白日红,如果哪一天陛下倦了呢?不想再宠着他了呢?
如果这奕梧宫里有皇后或太后的眼线,或有宫人被收买了告上去了怎么办?若是头顶两座大山都没了还好,但现在这头上那两位何止是两座大山,那简直是俩尊杀神。这宫里陛下登基后无声无息的死了多少人。
他们若想治贵君的罪,那这些小事就都能成为他的罪过,骄纵无礼,不敬君主,这些罪名还不是任着他们安?
江嬷嬷也不敢直接去叫贵君起床,只能上前趁着占弋用冷帕敷脸时,悄声的轻轻将一部分垂落在地的涧石蓝的云雾绡床幔踢开了些,让室内明亮的烛光照到奕梧娇憨的睡颜上。
床上的奕梧被透过眼睑明亮的烛光晃了一下,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畏光的半眯起睁开一只,隐隐绰绰间看到了纱幔外一个伟岸的身影,正在脱下寝衣,露出暗含力量的肩背。
还来?奕梧下意识的吓得一哆嗦猛地一缩脖子闭紧眼,但是却突然听见了簌簌的多人移动的脚步声。
嗯?有人!还不少!
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的奕梧,就着半趴抱着被的姿势伸手划开床幔看了一眼更漏——寅时。
寅时?
已经寅时了!奕梧一激灵,这个时间宫门已经开钥,大臣们也开始进宫了!
入宫前的教习嬷嬷教过他陛下的作息是寅时起亥时歇。
所以他脱衣是要将寝衣换成里衣?
等一下换衣?
更衣!!!
按规矩他应该侍候陛下更衣的!神游的脑子终于思绪回拢。
“占哥哥,我给你穿衣。”
昨晚叫了百八十遍的昵称——“占哥哥”不自觉的叫出,一边突然猛的就着半趴的姿势抽腿团起,手撑着榻就想起身,但起到一半就被腰部的酸痛还有某处难以言表的涨与不适阻止了。
“唔——哎呦,我的腰…”奕梧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倒抽一口气,咽下了最后一句“要断了”
“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歇着吧。”占弋刚换上雪白的里衣,衣襟还没来的急系上,就被奕梧倒抽一口气的样子惊到了,让开了要给他系里衣的宫侍,几步迈回床榻边,扶住奕梧。
看着小孩儿抬起莹白的脸,像冲着他爱娇的撒娇一般似的说:“哥哥 没有!我没有觉得不舒服,我…我想给你穿衣”
小孩儿的眼角还留着些红痕,唇部殷红,身形绵软的模样,占弋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侍儿扶起娇无力来。
咳咳,昨晚,那个姿势确实挺废腰的。
禽兽占弋回过神,避开视线有些愉悦又有些惭愧的清了下嗓子,故作姿态的抿起唇,又有些压住愉悦勾起唇角,很正人君子的拢了拢奕梧被睡散开来露出脖颈胸口处点点红痕的雪白寝衣,扶着他挪到床边坐着略歇了歇,适应腰部的酸痛后,从床榻上起身穿上鞋子给他穿衣。
“你会穿吗?”占弋忍不住微微侧头向后看连他里衣都没帮他系上就拿中衣在往他身上套的奕梧,忍俊不禁地想去逗弄。
“应该会的,我研究研究。”奕梧装模作样的在占弋身后给他套上中衣,转到身前要给他系中衣带子时才发现,眼前这人的里衣竟然并没有系好,顺着微微敞开的衣襟一看脸就热了,那胸口间露出几道他之前难耐时留下的红色甲痕清晰可见。
失策了……
奕梧忍不住连耳尖和脖颈都被臊红了,急忙将占弋的里衣衣襟用力裹紧系好,完了还尤觉不牢靠会漏了痕迹将中衣也一并紧紧的用力裹好系紧。
“好,你研究吧。”占弋被奕梧先右后左用力裹紧他衣襟(左襟压右襟)的小动作勒的身形一晃一晃的,还有嘴里的小声嘟囔逗的不由一阵失笑。
真是太可爱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眼神不自觉宠溺而无奈。
刚给占弋穿好外衫,正贴贴似的一手拿着腰带两端伸手圈着占弋腰,去够腰带其中一端的奕梧,头部微仰着头贴到了占弋颈边侧脸处,在挤挤挨挨中好不容易抓住了腰带另一端后退后些,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占弋。
然后就被占弋那莫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有些黏腻的视线将本来好不容易褪去红的面颊再次染红,羞赧的低下头系好了手中的龙腰。末了为了让腰带看上去平整还顺手不经意的在占弋的腰腹抚按了一下。(注1)
小家伙又不经意的非要来撩拨他,占弋咬牙。
奕梧羞赧的问:“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未梳洗是不是很难看。”
占弋眼神幽暗黏糊“不难看,我很喜欢。”
话音与吻一同不自觉的的落下,几个气息交换间,伺候的宫侍都福至心灵的深深低下头颅,默默退了出去。
直到良久两人才抵着额头分开了些。
“唔……可以再亲一会儿吗?”奕梧爱娇轻喘问着。
他的这个方向无法看到更漏,不知时间几何。
占弋抬眼看了一下,有点可惜,已经寅时两刻了。他离开奕梧的额头,他该走了。
但是他腰侧得到衣服还抓在奕梧的手中,他不忍心推开,也无法离开。
奕梧也不到自己怎么了,下意识就想去挽留占弋,想和他黏糊,此时的他对占弋的即将离开有种莫名的不舍。
也许是因为只要现在两人分开,他看到他身上的龙纹,待他迈出他的殿门后,他们之间就只能回归到陛下与贵君的关系吧。他们之间有不得不去正视难以逾越的鸿沟——那条鸿沟可以叫巍巍不容犯皇权,也可以叫奕氏,或是单单只是一个人——奕家主。
隐隐失落。
“乖~”占弋揉了揉奕梧的后脑“喜欢晚上回来陪你继续,嗯?”
但似乎也不亏了把,换来一句承诺。
奕梧默默的想,点了点头,为占弋披上了最外侧的玄色外袍,梳好发,送到寝殿门口看着他与深夜来时的悄然完全不同,身后跟着一众宫侍浩浩荡荡的在这将明未明的天光中离开。
奕梧有点小满足,但又抵不过心中失落的空落落。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隐隐绰绰的玄色才敛起心神。
不能想了,他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呢。
奕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进宫三日了,第一日与第二日他根本没能爬起来,而如今这第三日了,按宫中规矩侍寝后君妃应至太后和皇后殿中谢恩聆训。
这拖了两日,还不知会被怎么为难呢?
奕梧想了想奕桢得知自己得了陛下垂青结契后,一定十分扭曲的脸,勾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硬仗啊,估计善了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也不怕他,奕梧眉心下压眉尾微挑,玉白的面孔一秒正经,收起只在占弋面前才表现出的骄矜憨态,气质瞬间淡漠而清冷,远而望之宛若谪仙临世让人心生敬畏。
这个贵君可真是不得了,等在门扉边上暗暗观察的江嬷嬷暗暗赞叹,气质无从辩驳不说,就他如今初入宫短短三日来看就可知他今后必将贵不可言,再加上他的心性手段,虽然在他们这些老人看来也许还有些掩饰不住的稚嫩,会漏了痕迹,但是这种稚嫩才是最勾陛下的,而他自己也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并牢牢把套牢了陛下。
即使他现在在谁看来都像一只软绵的小羊,但江嬷嬷敢打赌贵君他绝对不会一直是只羊。
这是个会亮牙的小狼崽子,只是不知道他以后这尖锐的牙会刺向谁。
现在只能希望不是对着陛下吧……
毕竟他们这位陛下看眼神就可知,他是真的很喜爱这位奕贵君,几乎就要放至心尖上了。
(注1:腰带的雅称“龙腰”是因为它的装饰上经常有龙的图案,也因为它乃皇室传统饰品,所以有“金龙腰链”之称。这种腰链佩戴者衣着端庄大气,传递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因其精细的设计和华丽的造型,被称作“龙腰金环”。龙腰的雅称也因此而来,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代表着皇家的尊贵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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